“战后，也就全堵上他们嘴啦。”</p>

“你说是不这么个理？”</p>

老黄切切开导之，大义大非毫不含糊，人情世故亦算周到。</p>

闻及去，王传武也不由就此长舒一口大气。</p>

被个老黄说到心坎上了。</p>

索性，也就不把话闷搁肚儿里难受，打开话匣子，一股脑朝老黄念叨了起来。</p>

“唉......”</p>

“话是这么个话没错。”</p>

“只是我这......”</p>

顿口难启齿间，江潮一个花浪扑重了些，打在岸头碎石逢里，一涌溅湿了靴袜。</p>

王、黄两个由刚下前后相随，逐来并肩之势。</p>

见滚浪上潮，愈发大了些，老黄也是自里随手紧拉传武，再是往滩上挪了两步。</p>

“呵，今儿下午我随将军去瞧什么水师演武。”</p>

“不过话间就插了那么一句嘴。”</p>

“这可倒好，那黑厮李虎臣明显针对，冲着我就开怼。”</p>

“当着铭禄、长庭他们好些人。”</p>

“我这张脸呐，真就是他妈没地方搁啦。”</p>

“呼——”</p>

“本来嘛，咱这先锋将，是搁他李虎臣手里抢来的。”</p>

“将军许是瞧我可怜，有意偏袒。”</p>

“是，咱得好了不能卖乖。”</p>

“可，可那黑厮未免也欺人太甚了！”</p>

“老黄啊，这一年来，变化太大，如今在将军帐下，猛将如云呐。”</p>

“早就不似从前了。”</p>

“我王传武，当初一步没跟上，后面的事儿，怕是有得艰难喽。”</p>

潮声拍岸，夜风潇潇。</p>

传武唏嘘慨叹，甚有懊悔，难以振作。</p>

见瞧此子这般，老黄看在眼里，也是心疼。</p>

“唉，时移事易。”</p>

“这人生在世呀，跟谁较劲，都别跟自己的命较劲。”</p>

“老话儿不是说嘛，命里有时终须有，命里无时莫强求。”</p>

“咱呐，凡事尽力就行啦。”</p>

“非要争个高低，那还怎有个完呐，啊？！”</p>

事闻到此这般，老黄那老脸上，竟亦不知因个什么，也更现出十分苦楚自哀神色。</p>

只是，此间这会子功夫，王传武困缚己处愁怨中，不暇他顾罢了。</p>

“哼，你个老不死的，话说倒是轻巧。”</p>

“可这军中立足，争的就是一口气。”</p>

“你处处往后煞，谁人还能瞧得起你？！”</p>

“军伍实力，实力，到底怎个才算实力？”</p>

“还不是凭谁腰杆子粗，手腕子硬嘛。”</p>

“人善被人欺，马善被人骑。”</p>

“要成事，哪个不是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真汉子，硬骨头。”</p>

“我王传武想出头，想带着手头儿上这些个杂军翻了身，就必须挑场硬仗来打。”</p>

“将军知我心意，所以才捻阄上做手脚，给了咱这次机会。”</p>

“这回，咱要不能打出个样儿来，给军中那些别营的将军瞧瞧，还往后......”</p>

“哼，恐是就更没往后了！”</p>

“老黄，时不我待，能不能成，真就只看这一仗啦！”</p>

“你别怪我狠，营里挑得两队敢死之士，临到阵前，由我带上。”</p>

“死一百个，五百个，也得他妈往上填。”</p>

“只要最后能打胜，全营就算都打没了，也不足惜。”</p>

“我立功心切呀！”</p>

“老黄，你，你到底明不明白？！”</p>

恨恨然，王传武额上卯起青筋，神色笃定，不愿回头......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