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怕的就是反复

紫禁城外，天色未明，群臣已齐聚午门，静候早朝。</p>

众人拢袖而立，低声交谈着近日朝务。</p>

忽见乾清宫总管太监梁九功疾步而来，手中明黄谕旨一展，嗓音尖利而肃穆：</p>

“奉天承运皇帝，诏曰：</p>

朕绍膺鸿绪，统御万方，夙夜兢业，未尝少懈。</p>

然天象示警，朕心惕然，仰承天命，俯察人事，惟念储贰为社稷之本，国本攸关，岂容轻忽？</p>

今东宫违和，朕忧思深切，恐贻误调摄，特罢朝七日，亲侍汤药，以尽父子之诚。</p>

内外臣工，各宜靖共尔位，勤修本职。</p>

部院紧要章奏，仍依例呈递；</p>

其余常事，暂由大学士会同九卿量裁。敢有借端滋扰、窥探禁中者，必置重典。</p>

布告中外，咸使闻知。</p>

钦此。”</p>

梁九功捧着圣旨退下时，殿外候着的诸位大臣面面相觑，终究没敢多问一句。</p>

等他走后，朝堂上顿时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。</p>

“皇上竟要罢朝七日？！”</p>

“自皇上亲政以来，何曾有过这般情形？”</p>

“莫非……毓庆宫那位……”</p>

几位老臣交换着眼色，脸上皆是掩不住的忧色。</p>

索额图攥着朝珠的手微微发抖，花白的胡子颤了颤，突然转身就要往乾清宫方向冲：“老夫要面圣！”</p>

明珠一把拽住他的袖子，压低声音道：“你疯了？皇上既已下旨，岂容你擅闯？”</p>

“可殿下他——”索额图急得眼眶发红，声音都变了调，“若是寻常小恙，皇上怎会……”</p>

马齐在一旁重重叹气，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焦虑：“前日请安折子递进去，皇上还朱批说太子殿下只是偶感风寒，怎的突然就……”</p>

佟国维见状，上前两步假意劝道：“诸位何必惊慌？太子殿下吉人天相，想必……”</p>

“你闭嘴！”索额图猛地转身，浑浊的老眼里迸出怒火，“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们佟佳氏打的什么主意！”</p>

明珠也冷笑着接话：“佟中堂今日倒是格外关心太子啊？怎么，是盼着东宫换人不成？”</p>

佟国维被呛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，强撑着笑道：“二位这话从何说起？本官也是一片忠心……”</p>

“放屁！”索额图直接啐了一口，颤巍巍的手指几乎戳到佟国维鼻尖上，“当年仁孝皇后在时，你们就——”</p>

“索相慎言！”马齐急忙拦住老友，警惕地看了眼四周。几个佟佳氏的门生已经悄悄围了过来。</p>

乾清门前的汉白玉阶上，几位须发皆白的老臣剑拔弩张。</p>

索额图气得胡子直翘，明珠阴着脸不住冷笑，马齐死死拽着两人的衣袖。</p>

佟国维站在三步开外，面上带着假惺惺的担忧，眼底却闪着算计的光。</p>

*</p>

突然，宫门处传来一阵骚动。</p>

梁九功的徒弟小顺子匆匆跑来，对着几位大臣行了个礼：“诸位大人，皇上口谕：太子殿下需要静养，任何人不得打扰。索相、明相若有本章，可递牌子候见。”</p>

索额图闻言，老泪差点涌出来：“小公公，殿下他……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