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水轻轻点头，用力握着铁木那双猩红手掌，手心里感到一阵灼热。

年仅十岁的若水不明白这种感觉，只是觉得奇怪，同时心脏抑制不住乱跳。

后来她才明白，此时披着熊皮的铁木，早已经成为了她心目中的国王。

......

“为何迟迟不归？”

听见铁木走进房间，背对他吃饭的铁林话中不悦，语气满是指责。

铁木没有说话，将沾染熊血的匕首摆在桌上，用手拿起一块面包直接开啃。

“铁木，放肆！”

铁林猛地站起身，一掌拍在木桌上，抬起头看向这个无教养的儿子。

可当他看见铁木身上的熊皮时，他愣住了。

铁林扭头看向门外，此时的若水正害怕地躲在一边，看着酋长铁林与他的儿子铁木。

“若水，进来吃。”

见若水不敢踏进家门，铁木又站起身。

他没有理会自己的父亲，而是快步走到水槽旁洗干净手，用叉子叉起一块烤肉，走到门外递给若水。

铁林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铁木，视线从桌边到洗碗槽，又从洗碗槽到大门。

而当铁林注视到大门时，他恍惚了。

身披棕熊大衣的铁木伫立在那里，旁边墙上悬挂的是属于铁林自己的狼皮大衣。

在那一刻他明白，铁木长大了。

铁林重新坐下，但他的脸上出现了不安与惶恐，叉着烤肉的右手止不住地颤抖。

见若水依然不敢进门，铁林干脆用盘子装上食物，一拳将茅草屋打碎一个洞，一言不发地离去。

一边不敢说话的夫人见铁林的行动，想要抬起手说点什么，瞥见若水后又重新打住，连忙招呼门外的女孩。

“若水，进来吃吧，你肯定饿了。”

在铁木的牵引下，若水终于敢蹑手蹑脚地走进茅草屋，心虚在桌边坐下。

“我给你盛饭”，夫人打来一碗白饭递给若水。

而铁木则不多说话，只是一个劲地吃肉。

“你俩别怕，这老头子就这毛病，脾气大。

别看他动不动就吼人发狂，他可喜欢你俩了。

我给你说铁木，你父亲他天天晚上都花两个小时写咱部落的规划，其中有半个小时都是写你呢。”

铁木悬在空中的叉子停滞在半空，那张溢满怒气的脸扭向他的母亲。

“当真？”

“当然，被我发现了，他还喊我别给你说”，夫人捂嘴笑了一声，这也让这场午餐气氛好了不少。

“你们遇到什么事了，回来这么晚？”

“若水前往寻吾，遇熊了。”

“遇到熊了？！！”

夫人一声尖叫，他以为铁木回来晚是去偷别人的熊皮大衣了。

“有没有事？伤到了没？”

她连忙站起身，在铁木和若水的身上摸来摸去。

“一点轻伤，不足挂齿”，铁木淡淡回应。

若水没事，可夫人拉开铁木背后的熊皮，几道染血的爪痕触目惊心。

“儿，别动，我给你擦点药。”

夫人立刻将熊皮扯到椅子后摆好，起身在木柜里翻转。

“麻烦！”

铁木大吼一声，随后将手中的碗筷砸下。

他一把抓起熊皮的两角，往空中一甩轻松披上，紧接着径直离开大门。

若水见状刚想说话，却发现扭过头的夫人发怔在原地，眼眸睁大，惊讶地看着走至大门的铁木。

午后的烈阳光照刺眼，从外射进屋内夺人眼目，让人看不清大门处。

铁木的黑影就站在大门口，熊皮大衣随风而飘。

而在那一瞬间夫人居然看见了曾经铁林的影子。

这和她二十年前，在洞口看见身披狼皮大衣的铁林一模一样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