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:虹膜冻雨
狂风如怒兽般在税庭穹顶的观测台周遭肆虐,李二牛宛如一尊凝固的雕像,僵直地矗立其中。凛冽的风刃毫不留情地刮过他的面庞,仿佛要将他的灵魂一并撕裂。他的毒乳泪腺像是被恶意操控的开关,不受控制地涌出泪水,那泪滴在坠落的瞬间,于下方那深不见底的星渊之中,瞬间凝为尖锐的冰棱。紧接着,沉闷的 “噗噗” 声接连响起,冰棱在蜿蜒曲折的纳税者队列里炸裂开来,溅起一片片刺目的血花,宛如一场诡异而又残酷的烟火。
李二牛缓缓抬起手,那只手微微颤抖,仿若承载着无尽的痛苦与回忆。他轻轻拭去眼角残留的泪水,指尖上那被腐蚀出的灼痕,恰似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,刹那间,将他拽入了对苏粟的深深回忆之中。苏粟,那个曾与他在菌丝纪元生死与共的副官,他们一同驾驭着骨刺星舰,在浩瀚无垠的宇宙中无畏穿梭。每一次惊险的跃迁,每一场与星际海盗惊心动魄的激战,都如同昨日之事,历历在目。然而如今,她或许早已化作税庭穹顶的某根肋骨,默默支撑着这个冰冷、残酷且专制的统治机构。
“这该死的税庭,到底还要夺走多少!” 李二牛低声咒骂,声音被呼啸的狂风瞬间吞噬。他的双眼燃烧着愤怒与不甘的火焰,牙关紧咬,脸部肌肉因极度的愤怒而微微抽搐,每一寸肌肤都写满了对现状的不满与抗争。
就在此时,他腕间的税长烙印毫无征兆地滚烫起来,好似一块被烈火灼烧的烙铁,深深嵌入他的肌肤。紧接着,一幅全息税单毫无预兆地浮现在他的视网膜上,冰冷的机械合成音在他耳畔无情响起:「编号 tL - 093 号星区,追缴情感税:思念额度超标。」
“荒谬至极!” 李二牛冷笑出声,那笑声中满是嘲讽与不屑,仿佛在嘲笑这个荒谬绝伦的纳税体系。他猛地伸出手,一把扯断身旁的警报线,心中想着或许能借此摆脱这无理至极的追税。可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,他这一冲动之举,竟触发了脐钟的共鸣波。
“嗡 ——” 那钟声低沉而厚重,仿佛来自宇宙的深处,带着无尽的压迫感。它如同一头远古巨兽的咆哮,毫无阻碍地穿透税庭的每一寸空间。在这钟声响起的瞬间,李二牛的呼吸猛地一滞,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一般。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直直看向自由税窟的边缘,在那里,苏粟的幻影静静伫立。她的发梢依旧粘着当年星舰爆炸时飞溅的晶尘,在昏暗的光线中,闪烁着微弱而又迷离的光芒,眼神里满是温柔与眷恋,让李二牛的心猛地揪紧。
“苏粟……” 李二牛下意识地轻声呢喃,脚步也不自觉地向前迈出一步。然而,那幻影却如同虚幻的泡影,转瞬即逝,只留下李二牛在原地,满心的怅惘与失落。
二:肋骨回音
追税机械卫队的脚步声在空旷幽深的走廊里回荡,沉闷而急促,仿佛是死神的倒计时。他们身着漆黑如夜的战甲,机械眼闪烁着冰冷的红光,手中的能量武器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危险气息,所到之处,仿佛空气都被冻结。
“砰!” 观测台的大门在暴力冲击下轰然倒塌,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。然而,此时的李二牛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,唯有那扇被撞开的大门还在微微晃动,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惊心动魄的一幕。
李二牛在腐臭刺鼻的排污管道中艰难跋涉,税浆没过他的膝盖,每迈出一步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,仿佛脚下拖着千斤重的枷锁。那令人作呕的气味如影随形,熏得他几近窒息,可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,那就是找到与苏粟有关的线索。他在黏液中疯狂摸索,双手早已被腐蚀得伤痕累累,却浑然不觉。突然,他的手指触碰到一个坚硬的物体,那一刻,他的心脏猛地一颤,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。他连忙将其捡起,借着微弱的光线一看,正是苏粟当年挂在颈间的舰员标识。
“苏粟……” 李二牛紧紧握住那块铭牌,仿佛握住了他们曾经的全部回忆。他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,有对往昔的思念,有失去挚爱的痛苦,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希望。
就在这时,铭牌背面的蚀刻突然发出柔和而神秘的光芒,投影出一段画面。画面中,苏粟的电子义眼在黑暗中闪烁着幽蓝的光,宛如夜空中的寒星。她的眉头微微皱起,脸上写满了焦急与无奈,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命运而担忧。
“你非要守着那个见鬼的哺乳法典?” 苏粟的声音带着一丝质问,又带着几分无奈,“有些东西,远比宇宙真理更重要,比如自由,比如我们的本心。”
“苏粟,你不懂,这法典关乎着我们种族的未来,是我们延续下去的希望!” 李二牛的声音从画面中传出,他的眼神坚定而执着,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然,仿佛在坚守着一个神圣的使命。
“未来?没有自由,哪来的未来!没有自由的未来,不过是一座华丽的牢笼!” 苏粟的声音陡然提高,眼中满是愤怒与失望,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画面,直击李二牛的内心。
此刻,税庭地基剧烈震动,仿佛一头即将苏醒的远古巨兽,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。在铭牌指引的暗道尽头,苏粟的克隆体正全神贯注地破解初代巫女的纳税悔过书。她的机械脊椎裸露在外,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,接线口与李二牛的税长烙印完美契合,仿佛是命运精心安排的一场相遇。
三:脊椎刑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