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孤零零地矗立在园区最深处,背靠着一片稀疏的枯树林。仓库本身看起来比其他的要新一些,结构也更坚固,混凝土墙面相对完整,只有少数地方有些裂纹。巨大的卷帘门是厚重的金属材质,虽然布满锈迹,但似乎没有明显的破损。整个仓库透着一股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、封闭而坚固的气息。
林刚将摩托车停在几十米外一个倾倒的金属货架后面,熄了火。死寂重新笼罩下来,只有过滤罐发出的微弱“嘶嘶”声和自己沉闷的心跳声在头盔里回响。他摘下防护手套,再次掏出气体检测仪。辐射读数依旧在0.18 μSv\/h左右微弱跳动。他深吸了一口过滤罐提供的、带着橡胶和活性炭味道的空气,强迫自己冷静。
希望就在眼前,也可能是更深的绝望。那张写着“活人”的纸条,是真的求救信号?还是一个早已失效的遗言?或者……一个致命的陷阱?
他拔出肋下的格洛克手枪,检查了一下弹匣,打开保险。又将霰弹枪从背上取下,握在手里。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防护服传来,给他一丝虚假的安全感。
他推起头盔的面罩,让视野更清晰一些(虽然暴露了面部,但短时间风险相对可控)。然后,他弓着腰,像一个笨拙的、包裹在橘黄色橡胶里的幽灵,借助着荒地上废弃的集装箱、生锈的机器残骸和枯萎的灌木丛作为掩护,一步一步,极其缓慢而谨慎地朝着那座紧闭的七号仓库大门靠近。
每一步都踩在龟裂的水泥地上,发出轻微的“沙沙”声。每一步都让他的心跳更加沉重。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、如同墓穴入口般的巨大卷帘门,捕捉着门缝里任何一丝光线的变化,倾听着门内任何一丝微弱的声响。
死寂。只有风穿过仓库高窗破损玻璃的缝隙,发出如同呜咽般的“呜呜”声。
终于,他摸到了仓库巨大的卷帘门下。背靠着冰冷粗糙、布满锈迹的金属门板。他再次侧耳倾听。
里面……似乎有声音?
非常非常微弱。像是……某种机器低沉的、持续的嗡鸣?又像是……水流通过管道的细微声响?很模糊,隔着厚重的门板,几乎难以分辨。
林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活人?设备?还是……别的什么?
他必须进去。他必须知道答案。
他深吸一口气,将霰弹枪背回身后,空出右手。他握紧了拳头,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然后,他抬起手,用指节,朝着冰冷厚重的金属卷帘门,用力地、清晰地、敲了下去。
“咚!咚!咚!”
三声沉闷的敲击,在死寂的工业园废墟里,如同三声惊雷,远远地传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