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然,她没有提局长让她搞摊派的事情,只是客观地描述了税务局目前面临的困境。
“……所以,我想……我想听听您的看法。”
“您是成功的商人,对市场和政策都有独到的理解。不知道您对我们税务局如何改进税收征管工作,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?”
说完这番话,沈知微感觉自己的脸颊滚烫,心跳也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。
她低着头,不敢看江彻的眼睛,等待着他的回答。
办公室里,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默。
只有窗外街道上的喧嚣声,隐隐约约地传进来。
沈知微觉得,这几秒钟,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。
她甚至已经做好了被江彻嘲笑,或者直接拒绝的准备。
毕竟,她的这个请求,确实有些唐突和不合常理。
江彻静静地听着沈知微的述说,深邃的眼眸中,看不出太多的情绪波动。
他自然看穿了沈知微此刻的窘迫和她话语间未尽的为难。
这个女税务干部,原则性强,骨子里透着一股倔强,却又并非不通情理。
她今天能放下身段来找自己这个“个体户”请教,想必是真的被逼到了墙角。
江彻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端起茶杯,轻轻呷了一口。
他在思考。
沈知微提出的问题,不仅仅是平江县税务局的困境,更是这个时代,在经济转型期,普遍存在的问题。
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过渡,旧的税收体系已经难以适应新的经济形势。
如果只是简单地给税务局“捐”一笔钱,或者通过一些手段“多交”一些税,那只是治标不治本,甚至会助长不正之风。
这不是江彻想要的。
他要做的,是真正从根源上,为这个时代,为这个地方,做一些有益的改变。
这也是他重生以来,除了赚钱之外,更深层次的追求。
“沈干部,你刚才说的这些困难,我理解。”江彻终于开口,声音平静而有力。
沈知微猛地抬起头,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的光芒。
“我们‘江记商行’作为平江县的一份子,自然也希望县里的财政能够好转,各项事业能够发展。”
江彻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至于改进税收征管的建议,我确实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。”
“江老板,您请说!”沈知微当场坐直了身体,眼神中充满了期待。
江彻没有直接谈论具体的征税技巧,而是将话题引向了一个更宏观的层面。
“沈干部,你认为,税收的本质是什么?”
沈知微愣了一下,这个问题,她似乎从未深思过。
“税收……是国家财政的主要来源,是调节经济、组织收入的手段……”她按照教科书上的定义回答道。
“没错。”江彻点了点头,“但从更深层次来看,税收是政府与企业、与民众之间的一种契约。”
“政府提供公共服务,改善营商环境,企业和民众则依法纳税,共同促进社会发展。”
“所以,税收征管的核心,不应该是简单粗暴地‘收钱’,而应该是‘服务’和‘引导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