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笼罩下的灰螺湾,如同一个巨大的、沉默的坟墓。海风呜咽着穿过狭窄的巷道,带来更浓烈的腐烂气息和若有若无的、如同指甲刮擦木板的窸窣声。
陈默和苏瑾如同两道幽灵,贴着墙角的阴影,悄无声息地潜向镇子西头。陈默的状态很糟,胸口的寒意随着靠近海边而加剧,每一步都像踩在冰锥上,但他强撑着,阴阳眼处于一种高度敏感的紧绷状态,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每一个晃动的阴影。
“老海鳗”的木屋孤零零地矗立在一片布满黑色礁石的荒滩边缘,仿佛随时会被涨潮的海水吞噬。木屋腐朽不堪,窗户破碎,门虚掩着,发出“吱呀”的呻吟。一股浓烈的、混合着鱼腥、海藻腐败和…某种难以形容的、类似福尔马林但更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从屋内弥漫出来。
苏瑾用准备好的小手电筒,光束谨慎地探入屋内。屋内一片狼藉,桌椅翻倒,锅碗瓢盆碎了一地,像是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搏斗。墙壁上,有数道深深的、带着暗褐色污渍的抓痕!空气中那股刺鼻的味道愈发浓烈。
“这里发生过什么…”苏瑾低语。陈默的阴阳眼猛地刺痛了一下!他仿佛看到空气中飘散着一些极其稀薄的、灰黑色的絮状物,带着冰冷的怨念气息。他顺着这些“残影”看向里屋的地面——那里有一大片深色的、已经干涸的污渍,形状扭曲,像是一个人痛苦挣扎后留下的印记。
“他…是在这里遇害的?”陈默的声音发颤。线索似乎在这里断了。屋子里除了破坏的痕迹和那股味道,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物品。
“去敛房!”苏瑾当机立断。老海鳗的尸体本身,或许就是最后的线索。
镇卫生所后面那个废弃仓库改造的敛房,更加阴森。锈迹斑斑的铁门挂着一把老旧的挂锁。苏瑾用工具熟练地撬开(她似乎掌握了一些非常规技能),一股冰冷、混杂着消毒水和腐败肉质的恶臭扑面而来,让两人几欲作呕。
仓库里很暗,只有高处一个小窗透进惨淡的月光。几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躺在简陋的停尸台上。空气仿佛凝固了,带着渗入骨髓的寒意。
他们迅速寻找,根据之前打听到的特征(身材矮壮,右手缺了两根手指),很快在最角落的位置找到了目标。白布下的轮廓显示死者体型符合。苏瑾深吸一口气,强忍着恐惧和恶心,颤抖着手,轻轻揭开了覆盖头部的白布一角。
嘶——
陈默和苏瑾同时倒抽一口冷气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