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会儿用小勺子努力地给沐清雪碗里扒拉自己盘子里的鸡蛋羹,奶声奶气地说:
“妈妈吃,萌萌喂妈妈!妈妈脸红红,像太阳公公!”
沐清雪被她说得脸更烫了,嗔怪地瞪了小家伙一眼,却惹得萌萌咯咯直笑。
一会儿,萌萌又仰着小脸,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地看着林凡:
“爸爸,萌萌要喝粥粥,爸爸喂!”
“爸爸”“妈妈”这两个称呼,像两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小石子,在沐清雪和林凡心头都漾起了不大不小的涟漪。
沐清雪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,粥都差点送到鼻子里,脸颊又控制不住地开始发烫,她偷偷抬眼飞快地瞥了林凡一眼。
林凡倒是面色如常地接过萌萌的碗,舀了一勺粥仔仔细细地吹了吹,才小心翼翼地喂到小家伙嘴边,
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在看向萌萌和沐清雪时,似乎比平时更多了几分柔和。
两人默契地没有纠正萌萌的称呼,看着她天真烂漫的笑脸,那点不自在也渐渐被一种奇异而陌生的温馨所取代。
沐清雪心中五味杂陈,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悄悄滋生。
新家安顿下来后,沐清雪的生活重心立刻全部转移到了学习上。
她找出了所有的课本和笔记,在书桌前贴了一张详细到每个小时的学习计划表。
周六日,除了照顾萌萌的必要时间,她几乎寸步不离书桌,恨不得把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用,像是要把过去被耽误、被压抑的时光都加倍补回来。
阳光透过干净的窗户,温柔地洒在她专注而认真的侧脸上,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肌肤上投下一小片浅浅的阴影。
只是,偶尔在夜深人静,她翻看手机银行那少得可怜的余额时,秀气的眉头会不自觉地紧紧蹙起。
押一付三的房租几乎掏空了她这些年所有的积蓄,接下来还有每个月固定的水电费、物业费,以及她和萌萌的日常伙食、萌萌偶尔生病看医生的费用……
每一笔开销都像一块块小石头,压在她的心上,让她有些喘不过气。
她开始默默盘算,是不是应该找一份时间相对自由的兼职,比如家教或者稿件翻译,至少能补贴一些家用,不能总指望林凡。
林凡将这一切都默默看在眼里,他没有多说什么空泛的安慰话语,只是用行动表达着自己的支持。
每天清晨,他会比沐清雪早起半小时,准备好营养均衡的早餐,然后才轻手轻脚地去叫醒赖床的一大一小。
沐清雪埋头学习的时候,他会带着精力旺盛的萌萌在客厅里玩益智游戏,或者去楼下小区的公园里溜达,教萌萌认识花草树木,尽量不发出声音打扰她。
晚上,等沐清雪揉着发酸的脖子和僵硬的肩膀从书桌前抬起头,手边总会适时出现一杯温热的牛奶,
或者林凡会不容分说地让她靠在沙发上,用他那双骨节分明、带着薄茧却异常温暖的手,力道适中地帮她按捏僵硬的肩颈肌肉,缓解她的疲劳。
最近几天,林凡开始以外出“办点重要的事”为由,行色匆匆地出门,有时候一出去就是大半天,傍晚才带着一身疲惫回来。
沐清雪注意到他回来时,身上偶尔会沾着些许平时不会有的灰尘,指节处也似乎多了些细小的、快要愈合的擦伤,但他总是轻描淡写地岔开话题。
沐清雪隐约猜到他可能是在为她们母女俩奔波,心中既感激又有些不安,却没有点破,只是默默将这份情谊记在心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