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和六年冬,十月飞雪,连月不绝。北方尤甚,路有冻死者不计其数。祸及江南,行道中,哀嚎不绝于耳。
徐新秋没想到,这场雪洋洋洒洒半个月了,而新宿舍才盖了一半不到。而现在,采购部长金平顺交给他的报告则更让他眉头紧锁。
“物资告罄,现在京城的物价已经翻了一翻,再这样下去王府都买不起东西了。”徐新秋盯着账单自言自语道。
连京城都这样了,其他地方的物价不直逼五十万马克?雪灾最要命的地方是摧毁了交通除了几个要紧的官道会有人打扫,基本上晋国各个城市之间的联系基本被切断了。最直接的影响就是物资的运输。
“府上还能撑多久?”
“回王爷,最低程度的话还有一个半月的粮食,但是煤……十月本来不是屯煤的时候,也就再撑十多天。”后勤部长吞吞吐吐的说出这个让人更觉雪上加霜的现实。
徐新秋点点头,没有说话。现在全国上下都不好过,他也没有任何办法。
“你们辛苦,多撑一下,本王再想想办法。”
同一时间,养心殿里的陈松成也是眉头紧锁,下面的一众大臣吵的他极度烦躁。
由礼部尚书率先开炮,直言国库空虚,大骂户部尚书文田无能,贪腐误国,当诛此獠。右都御史范逸也出来补刀,弹劾户部尚书主持的均田法有违祖制,理当废除。随后一群官员应声附和。
所有人都知道均田是丞相秦川在背后推动的,在陈松成看来无非是借着由头继续他们的党争罢了。
“秦相,今年冬天这道坎你觉得应该怎么办。”陈松成没有理会他们的弹劾,对一直盯着地板看的秦川问道。
“回陛下,臣以为应当让各县组织人手清理官道上的积雪,恢复交通,一是以工代赈防止流民,一是为雪停后朝廷赈灾打通道路。”
“陛下不可。”秦川话音未落,工部尚书郑少陵就站出来反对。这位宁海公长子说道:“这雪不知还要下多久,难不成要一直派人清扫不成?官道本就绵延漫长,加上风雪不断,耗费人力物力不计其数,各府义仓官仓如何维系?”
“到时候朝廷就能去赈灾了!”文田反驳道。
“全国皆遭雪灾,怎么赈灾?如何赈灾?先救灾情严重的还是先救赋税,军事重镇?文尚书倒是说说看啊。”
“自然是先救重镇,恢复之后各府之间相互救援。”文田说道。
“呵,”郑少陵冷笑一声:“原来文大人所谓的忧国忧民不过是只忧对自己有利的,先就重镇好让他们继续给文大人行贿,而放着无数饥寒交迫的百姓让他们自生自灭?”
“你……”
“够了!”陈松成喝道,“秦相此法路子是对的,细节处仍需雕琢,明日秦相给朕一个合适的方案。”
“遵旨。”秦川领命,恢复到他那仿佛将一切置身事外的样子。
郑少陵意味深长的看了秦川一眼,知道明日的奏折上必然写着让各地乡绅协助的字样。这一轮是郑少陵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