\"滚。\"
徐新秋五指松开,金色长剑化作万千光点消散于天地间。刹那间,山谷中所有武者都如释重负地大口喘息,仿佛移开了压在胸口的万钧山岳。
整座山谷已然面目全非。宁玲安的剑气与徐新秋的内力风暴将精巧的机关尽数摧毁,齿轮残骸与碎石混杂在一起,宛如巨兽的尸骨。高处平台上,王杰希站在凌霄身侧,正朝徐新秋兴奋地挥舞着手臂。
平台下方横七竖八躺着昏迷的蛮族武者。仡濮颉精赤的上身布满血痕,狼一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凌霄;仡卡久栗正用粗布为他包扎伤口,动作粗暴得像在捆扎货物。而凌霄只是随意地坐在平台边缘,衣袍虽破却难掩从容,目光始终未离徐新秋的身影。
“失算了...”凌霄指尖轻叩膝头,眼底闪过一丝懊悔。他原以为镇龙剑碎片不过是件残破的古物,却不想在徐新秋手中竟能发挥如此威能。
“师兄,你觉得……”田溪的声音带着颤抖。
“必死无疑。”穆白打断道,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。
田溪死死攥着衣角,目光黏在穆白染血的背影上。她比谁都清楚那道剑气有多可怕,可心底仍固执地抱着最后一丝希望——那个永远带着从容微笑的大师兄……
“别愣着。”穆白突然站起身,掸了掸破损的衣袍。尽管脸色还有些苍白,嘴角却依然挂着熟悉的弧度,“去找个完好的擂台,把这混小子扔上去。”
他说着指了指昏迷的林枫,动作牵动伤口时微微皱眉,却很快又舒展开来。阳光穿过尘烟落在他身上,将那道贯穿胸口的剑痕照得格外刺目。
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场中时,谁也没有发现——
山谷入口处的阴影里,一个身着灰袍的中年男子正负手而立。他脚下横七竖八躺着元门弟子的尸体,每具尸体的眉心都有一点朱红,仿佛被最精细的画笔点过。山风拂过他斑白的鬓角,却吹不动他死水般的眼神。
“镇龙……”男子无声呢喃,枯瘦的手指在袖中微微颤动。
此时的徐新秋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。他能清晰感觉到——体内那股借来的力量正在急速消退。杨暮留下的寒毒已被蛊虫吞噬殆尽,而那只蛊虫现在正沿着经脉向丹田游去,所过之处内力如退潮般消失。
“该死!”
徐新秋拼命催动内力构筑防线,却发现越是运功,蛊虫移动得越快。镇龙剑的剑气在体内呼啸盘旋,却诡异地避开蛊虫所在之处,仿佛在忌惮什么。
“罢了,至少……杨暮暂时构不成威胁了……”
他刚稍稍放松紧绷的神经,身体却突然不受控制地后撤三步。就在他惊疑不定时——
“唰!”
一道银线毫无征兆地划过他方才站立之处。青石地面如豆腐般被切开,断面光滑如镜。徐新秋的瞳孔骤然收缩,这分明是………
“玄天云绝剑的剑气?!”
可宁玲安明明还昏迷在远处!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滑落,某种比杨暮恐怖百倍的危机感如毒蛇般缠上心头。他缓缓抬头,看向剑气袭来的方向——
灰袍男子正从阴影中缓步走出,枯枝般的手指间,一缕银芒若隐若现。
“解!应!风!”
马原的怒吼如惊雷炸响,他身形化作一道赤色流光冲天而起,手中玄铁手杖裹挟着崩山裂石之势劈落。杖身未至,狂暴的气压已将地面压出蛛网般的裂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