朔风卷着沙砾拍打金戈侯的牛皮帐篷时,探马连滚带爬冲进帐内,铁盔上还沾着未干的神土浆:「侯爷!洛水之畔那座城……墙高十丈!光溜溜的跟镜面似的,小的用佩刀砍了砍,连白印都没有!」
金戈侯猛地捏碎手中的青铜酒爵,酒液溅在帐内铺着的神土试块上,竟被迅速吸收:「十丈高?镜面墙?」他踢开脚边的破甲枪,枪尖曾刺穿三丈夯土墙,此刻却在试块上留不下痕迹,「你再说一遍,那墙是啥颜色?」
「青灰色,侯爷!」探马指着试块,「跟咱缴获的神土碎块一个色!小的还看见,城墙上没垛口,却隔百步就有个凸出来的『疙瘩』,射出的弩箭能打三个方向!」
帐内的幕僚突然插话,竹简图纸在案上沙沙作响:「侯爷,依幕僚看,此墙必是『三炼神土』所筑。西域胡商曾言,有种『水凝石』遇水成岩,坚逾精铁……」
「放你的狗屁!」金戈侯一脚踹翻案几,神土试块滚落在地,「水凝石?我大齐的九牛弩连花岗岩都能射穿,咋就拿不下这青灰墙?」他不知道,虚拟维度的水泥配方中加入了铁铝酸盐,抗压强度远超花岗岩。
千里之外的铜车马宫,宫正用驷马车轮碾压神土驰道的复制品,车轮碾过却只留下淡淡痕迹:「大王,此路宽达三丈,用铁器凿挖竟火星四溅!据探报,褐土城的驰道已连通洛水与虎牢关,车马日行三百里不颠!」
铜车马侯抚摸着车轼上的龙纹,指尖划过神土路面的细腻纹路:「三百里?我大齐的官道每逢雨季便泥泞难行,这路……」他突然拔刀劈向路面,刀刃反弹回来,虎口发麻,「怪事!此路似石非石,似铁非铁,刀劈不入,水浸不软!」
一旁的工师捧着竹简上前,简上刻着西域琉璃窑图:「大王,褐土城筑路用的『神土秘灰』,或与西域『琉璃母』有关。传闻琉璃母遇火成晶,遇水成石……」
「琉璃母?」铜车马侯冷笑,「西域距此万里,林缚哪来的琉璃母?我看是他得了『河伯神土』!」他指向洛水方向,「探报说,洛水新筑的桥墩也是青灰色,洪水冲了三日纹丝不动——除了河伯赐土,哪有这等神技!」
漠北王庭的篝火映着朔方侯的铁浮屠甲胄,探马跪在雪地里,铠甲缝隙渗出神土浆的碎末:「单于!那城墙光溜溜的没法攀爬,小的们带的云梯顶上去就滑下来!最吓人的是,墙根下埋的不是蒺藜,是青灰色的『石板网』,马腿踩上去就断!」
朔方侯一脚踩灭篝火,火星溅在神土样本上却无法灼烧:「石板网?是不是跟咱铁浮屠的马掌一个硬?」他想起上次败逃时,战马踩碎神土块的场景,那青灰色的碎块竟比精铁还锋利。
巫师摇动着铜铃,神土样本在羊皮地图上泛着冷光:「单于,此乃『地脉龙神』显灵!褐土城的墙基定是凿穿了龙神脊背,才得此『龙鳞神土』!」
「龙鳞神土?」朔方侯捏碎样本,粉末落在雪地上竟不融化,「管他龙神还是河伯,传我命令:所有铁浮屠后撤百里,谁敢靠近那青灰城十里之内,斩!」他不知道,所谓「石板网」是钢筋混凝土预制件,而「龙鳞」不过是脱模时留下的稻穗纹。
江南玉爵侯的水榭里,夜光杯盛着神土浆的滤液,浆体在月光下泛着银辉:「丞相,你看这『神土滤液』,竟能凝固成水晶状!褐土城的筑城匠作,怕是掌握了『点石成金』的仙法!」
丞相放下手中的神土砖切片,显微镜(虚拟维度的凸透镜)下可见致密的结晶结构:「侯爷,依下官看,此非仙法,是『窑冶秘术』。石灰石、黏土、铁矿三物经千度煅烧,再磨成粉,遇水便凝……」
「千度煅烧?」玉爵侯泼翻夜光杯,浆体在紫檀木案上迅速凝固,「我江南的龙窑最高才烧八百摄氏度,林缚哪来的千度窑?莫不是……」他突然压低声音,「莫不是得了前朝『阿房宫』的筑城密卷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