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,掌柜的却已从床边来到两人身前,布满老茧的手重重拍在他与凌霄肩上。晨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,在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投下斑驳阴影。
\"两位小哥虽来济世堂时日不长,但老朽早把你们当自家子侄看待。\"掌柜的嗓音忽然哽咽,袖口竟似要往眼角拭去。徐新秋心头一热,离京这些年来,还是头回有人对他说这般掏心窝子的话。
角落里传来\"噗嗤\"一声轻笑。徐新秋余光瞥见那位李姓伙计正捂着嘴,肩膀抖得像是筛糠。 其他的人也在小声的交头接耳,时不时还传出阵阵笑声。
\"掌柜的放心。\"凌霄忽然开口,玄色劲装衬得他眉眼如墨,腰间长剑在晨光中泛着秋水般的寒芒,\"我们定会......\"
\"全须全尾地回来?\"掌柜的突然瞪圆眼睛,方才的慈爱神色如潮水般退去,露出商人精明的本色,\"没必要没必要!你俩还记得欠我多少钱吗?\"枯瘦的手指\"啪啪\"敲着账本,\"第三名!记住是第三名!第一名能在元门藏经阁挑一本武学心经的手抄本,第二名则是在兵甲池中挑一件,只有第三名——\"
他变戏法似的摸出张烫金告示,唾沫星子几乎溅到徐新秋脸上:\"白银五千两!现钱!\"
院墙外钟声余韵未散,几只早起的麻雀被惊得扑棱棱飞起。徐新秋僵在原地,方才涌到眼眶的感动生生凝成了冰碴子。凌霄却已低笑出声,顺手从药架上摸了块陈皮糖抛进嘴里。
\"早说啊。\"他嚼着糖含混道,糖块在腮边顶出个小鼓包,\"要是为钱,陈汪兄就再去找周小姐要一笔不就好了,说不定人家还有什么事要陈汪兄帮忙。\"
掌柜的闻言一个踉跄,手中烟袋锅\"当啷\"砸在青石板上。徐新秋则转过头看向凌霄,眼神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杀意,尽管很快便消散了。晨风卷着糖纸掠过三人之间,远处比武场已传来第一通鼓响。
晨雾未散的宁州城巷陌中,一扇斑驳的木门\"吱呀\"轻响。戴着人皮面具的剑客踏出门槛,面具下的肌肤与边缘处泛起不自然的青白。她抬手整了整斗笠,腰间的古剑在粗布包裹下仍透出森然寒意,惊得墙头野猫弓背逃窜。
与此同时,广缘楼的朱漆大门轰然洞开。钱丰元玄铁护腕撞击的铿锵声惊飞檐下宿鸟,身后十十六名弟子雪白的剑穗在晨风中连成一片浮云。
城外荒坡的蛮族营寨里,仡濮颉捏碎手中的信鸽。染血的绢帛飘落火塘,羊皮地图上代表栖霞山的朱砂标记正被跳动的火舌吞噬。\"汉人的武林大会...\"他舔了舔镶金的犬齿,腰间淬毒的弯刀映出帐外正在磨刀的数十道黑影。
栖霞山顶的晨钟撞破云海。林枫一改往日嬉笑模样,玄色劲装上的银线云纹在阳光下流淌如水。他指尖抚过新擦亮的剑鞘,身后三百弟子鸦雀无声,只有山风卷着写有\"元门\"二字的旌旗猎猎作响。
\"穆师兄!\"田溪的绣鞋踹开小院竹门时,惊得笼中画眉扑棱乱撞。穆白却不急不缓地往鸟食罐里添了最后几粒粟米,修长的手指在竹笼上轻叩三下。
当他转身时,那总含着笑意的桃花眼里凝着罕见的锐光:\"急什么?”